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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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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格裏莫廣場12號,每天都有不同的鳳凰社成員前來拜訪。穆迪的義肢總是把地板踩得吱吱作響,金斯萊常常是和韋斯萊先生一同進出。每次斯內普來的時候,愛得萊德他們都不敢在客廳裏閑逛,因為他偶爾還會過來“關心”一下大家。

白天的時候整棟房子都熱熱鬧鬧的,只有到了夜裏才能稍微安靜下來。

愛得萊德在五樓的陽臺上,望向樓下寂靜的街道,沒想到曾經習以為常的寧靜到現在卻是難得的事情了。

“還挺不錯的吧。”盧平來到愛得萊德的身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機會談心了。

“你是說大家都來格裏莫廣場12號嗎?”那確實是件不錯的事情。

盧平點了點頭。

“能和朋友們一起當然令我開心,不過情況貌似變得越來越嚴峻了。”鳳凰社的處境愛得萊德也大概了解。雖然他們開會時總是不讓孩子們靠近,但似乎唯獨不在她面前避諱對抗伏地魔的話題——或許是鄧布利多教授特意交代了。

“那不是你需要擔心的,親愛的。我希望你能好好享受這個暑假,這樣輕松的假期或許在你的學生生涯會過一個少一個。我能感受到你比之前所有假期都要開心,別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人吧。”盧平真心這麽覺得,在他們相識的這些年裏,他看到的是總在做著不符合年齡的事的愛得萊德。哪怕只是暫時的,盧平都想在愛得萊德的臉上看到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會的。”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再孤單了。

大好的晴天,孩子們準備去倫敦的街道逛一逛,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能在麻瓜世界好好玩上一天這件事,韋斯萊太太是同意了的,她只是還有點擔心弗雷德和喬治會做出格的事情。

“你們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在大家出門前,莫麗還在不厭其煩地囑咐著。

“知道了,如果做了些什麽被魔法部發現……”弗雷德若無其事地攤了攤手。

喬治接著說了下去,“就會暴露我們的行程。”

這是莫麗已經反反覆覆說了無數遍的話。

“知道就好!”說罷,莫麗的臉轉向了一旁的赫敏和愛得萊德,原本皺著的眉頭突然一下就松開了,“如果他們做了什麽壞事,一定要回來告訴我。”

赫敏和愛得萊德相視一笑,齊聲回覆道,“好。”

在赫敏的指導下,大家今天都換上了像是麻瓜們會穿的衣服。對於愛得萊德倒還好,居住在倫敦的她有很多去麻瓜世界的經歷。剛出格裏莫廣場,大家就對著倫敦車水馬龍的街道發出了感嘆。

“小的時候我有過一個非常有趣的經歷。”大家的樣子讓愛得萊德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在我祖母去世之後,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我會在麻瓜世界的街頭游蕩,最後逐漸形成了習慣。後來萊姆斯成了我的家庭教師,某一天他突然發現我不見了,在倫敦的街頭不斷尋覓著我的身影。”

大家似乎都能想象盧平當時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坐在游樂園的長椅上。”愛得萊德還記得那時候盧平狼狽的樣子——看起來尋找得十分辛苦,所以她後來再也沒有在不告訴盧平的情況下一個人外出閑逛。

“游樂園是什麽?”羅恩好奇地問。

“是麻瓜們娛樂的地方,那裏有很多供玩樂的器材,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大人們為了和孩子消遣時光而選擇的地點。”赫敏解釋給他聽。

“你當時是想玩什麽嗎?”弗雷德跟在愛得萊德的身後。

“也沒有什麽特別想玩的,我只是坐在那裏看那些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人。”看那些牽著父母的孩子們露出幸福的笑顏,熱戀的情侶甜蜜地親昵,還有歡聲笑語的學生們。那些都是小小的愛得萊德不敢奢求的事情。

“人有什麽好看的?”羅恩聽不出愛得萊德的話外之音,喬治在一邊用手肘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再去一次吧。”弗雷德緊趕兩步來到了愛得萊德的旁邊,“就當是帶我們去見識一下麻瓜們的娛樂項目,怎麽樣?”

“你們想去嗎?”愛得萊德看向了其他人,確認他們的想法。

“我想去!”金妮看上去很興奮,麻瓜游樂場她還沒去過。赫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麽我們有可以在麻瓜世界消費的貨幣嗎?”喬治唯一擔心的是這件事情。

“當然。”這些可能會有的開銷愛得萊德早就準備好了,“我早就在古靈閣兌換了麻瓜貨幣。”

“愛得萊德總是這麽靠得住。”金妮從很久之前就對愛得萊德很有好感。

“走吧!”弗雷德興沖沖地大踏步向前,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還是要愛得萊德帶路!”

大家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盧平說得對,愛得萊德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樣恣意揮灑熱情的假期,往後可能再也不會有了。

在喧鬧的游樂園努力假裝麻瓜的行為舉止,也不失是件刺激的冒險行為。好在有赫敏和愛得萊德為大家講解麻瓜世界的規則和秩序,不過搞不清狀況的事情還是會發生——比如說在海盜船上大喊“梅林”的羅恩,還有不小心使用西可購買冰淇淋的金妮。韋斯萊雙子倒是很快就能融入麻瓜的世界,並且樂在其中。他們好像在收集創意,不停地說有了新發明的靈感。愛得萊德玩得也很開心,除了坐海盜船和過山車時,因為有點害怕一直緊緊拉著身邊弗雷德的衣服。

等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大家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愛得萊德很清楚,與其說是她帶大家逛麻瓜世界,不如說是大家一起圓了她兒時的一個夢。

“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天。”金妮走在哥哥們的前面。

“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我們也是這樣吧。”弗雷德咧著嘴,旁邊喬治的笑容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意味。

“如果哈利也在就更好了。”唯獨把哈利拋在一邊讓愛得萊德感到實在有些愧疚。

“還有的是機會呢。”赫敏接著愛得萊德的話說,“鄧布利多說了,我們都要沈得住氣才行。”

這樣現實的話語好像一下子就把他們從童話中拉了回來。

“塞德裏克怎麽樣了?你們有他的消息嗎?”好不容易能有這種韋斯萊太太不在旁邊的機會,平常羅恩都會避免在家裏說這個話題——以免引來韋斯萊太太管教的話語。

“奧利維亞寄信跟我說他現在還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還沒有恢覆意識。”喬治從奧利維亞那裏聽說了一些。

“或許有必要代表布萊克家去探望一下他……”愛得萊德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為什麽不能代表愛得萊德·布萊克個人去看望他呢?”弗雷德的話剛說出口,愛得萊德就楞住了。這確實是值得反思的事情——可能是長久以來的行事習慣,愛得萊德已經很自然地把她個人的行為和代表布萊克家族的立場混淆在了一起。

“我們一起去吧!”金妮轉過身來說道,“就是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同意……”

“這種好事媽媽有什麽理由不同意!”羅恩一邊搖頭,一邊誇張地感慨道。

愛得萊德放慢了腳步,在後面看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談。

“弗雷德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唯獨對你的事格外上心。”喬治在愛得萊德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他向來了解弗雷德的心思。

愛得萊德沒有回覆,只是把目光移到了弗雷德火紅的發梢上——她也不是全然不了解。

等他們回到了格裏莫廣場12號,赫敏和愛得萊德在晚餐時間委婉地提出了想去探望塞德裏克這件事,沒想到盧平和韋斯萊先生都表示非常讚成,小天狼星自不必說——他認為愛得萊德已經完全有了可以決定自己行為的能力,韋斯萊太太雖然起初對這種集體外出的事情有些擔心,但最後還是架不住孩子們的軟磨硬泡,同意了——不過條件是必須有一位成年鳳凰社成員陪同前往。

“交給唐克斯吧,年輕人在一起應該很好溝通。”小天狼星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後又把頭歪向身邊的愛得萊德,對她解釋道,“唐克斯是你的表姐,今天晚些時候會過來,以後她也會是鳳凰社的一員。”

“表姐?”唐克斯這個姓氏愛得萊德可不算熟悉。

“家譜樹上另一個被除去的名字,是納西莎的姐姐安多米達——她是我最欣賞的姐姐。因為她勇敢追逐了自己的愛情,對沒錯,她嫁給了一個麻瓜,並生下了一個女兒,很瘋狂吧。”餐桌上的大家繼續聊著別的話題,只有這一角進行著布萊克家內部的談話。

安多米達·布萊克,這個人愛得萊德是知道的,她曾經在雷古勒斯的日記裏看到過這個名字。不過當唐克斯出現在大家面前時,愛得萊德完全無法將她與布萊克家族掛上關系。她有著一張蒼白的、心形的臉,一對閃閃發光的黑眼睛,那一頭尖釘般的短發是一種鮮艷奪目的紫羅蘭色。

“很高興見到你,我該怎麽稱呼你?應該叫你莎奇嗎?”唐克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哪個是愛得萊德。(愛得萊德全名為莎奇塔利亞斯·愛得萊德·布萊克)

“那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叫我愛得萊德就行。”這種熱情過了頭的性格讓愛得萊德難以招架。

“稱呼中間名嗎?看來你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吧。隨便你怎麽叫我,只要別叫我尼法朵拉就行。”唐克斯的頭發在一瞬間變成了粉色,或許是一種表達心情的方式,她跟著愛得萊德走上樓梯。

“你是一個易容馬格斯?”愛得萊德驚奇地發現了唐克斯的變化,鳳凰社裏還真是人才輩出。

“是的,聰明的家夥,和傳聞一樣嘛。”看來唐克斯對愛得萊德早有了解。

愛得萊德疑惑地看向她,卻沒有發問。

唐克斯也看出了愛得萊德的意思,自行解釋道,“我是一個傲羅,魔法部裏應該沒有人會不知道你。”

看來往後的日子要變得越來越熱鬧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提前聯系了奧利維亞了解情況,在不打擾迪戈裏夫婦的時候前往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聖芒戈的入口位於倫敦的清浸百貨公司,這是一座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麻瓜只能看見大門上掛著“停業裝修”的牌子而無法進入。櫥窗有一個醜陋的玩偶,只要對它說明來由,它就會微微點一下頭,揮舞連在一起的手指讓人進去。

就像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一樣穿過百貨公司櫥窗的玻璃,進入他們眼睛的就是另一幅景象。偌大的候診接待區,有各種得了千奇百怪魔法傷病的病人,還有各種咨詢病房號和樓層的探視者,以及忙碌穿梭在人群中穿著墨綠色長袍的治療師。

唐克斯帶著大家來到接待區貼有“問訊處”字樣的桌子旁,桌後的墻上貼滿了通知和招貼,桌子左邊有各樓層科室劃分的大指示牌。

“請問塞德裏克·迪戈裏住在哪個病房?”唐克斯詢問坐在那裏的護士。

那護士翻找了一下手冊,模模糊糊地說出了“五樓”就再也沒空搭理他們了。

“五樓是魔咒傷害科。”愛得萊德瞥了一眼旁邊的指示牌,“應該沒錯。”

看這情況,他們只能先上五樓再找別的護士咨詢了。

逆著人群從樓梯艱難行進到五樓,這裏與別處並不相同——有很多長住的病人,來往的治療師、護士也更多一些。

“不好意思。”愛得萊德叫住了一位從他們身邊經過的,穿著白色長袍看上去像是護士的女人,“請問您知道塞德裏克·迪戈裏住在哪個病房嗎?”

那護士停下腳步面向他們,是一位十分美麗的中年女性,留著茶色的披肩短發,“你們是他的朋友嗎?他是我們特別監護的病人,所以可能需要你們跟我一起到服務站登記一下。”

愛得萊德看向唐克斯——她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這麽做。

於是眾人跟著護士一同前往了服務站,那裏還坐著正在值班的其他護士。

“布萊恩醫生。”值班的護士擡起頭來齊聲向愛得萊德一行人身邊的那位女性問好。

醫生?愛得萊德不禁在心中疑惑,之前他們看到的治療師都穿著綠色的長袍,為什麽唯獨這位布萊恩醫生不一樣呢?

“在這裏簽字。”布萊恩拿出了一本訪客記錄,指了指空白的地方。

唐克斯首先簽下了名字,隨後是愛得萊德。

“愛得萊德·布萊克,你是布萊克家的人?”布萊恩醫生看著她簽完了自己的名字。

“對,請問有什麽問題嗎?”愛得萊德放下羽毛筆,和布萊恩醫生一起站到了一邊去,其他人繼續按順序簽字。

“沒什麽,總感覺對布萊克這個詞感到十分親切,你就當是我神經質吧。”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不明的迷茫,藍色的眼眸像海洋一般深不見底。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愛得萊德凝視著布萊恩醫生的眼睛,就好像在與深淵對視。

“你想問我為什麽和其他醫生不一樣?”就是那樣一雙眼睛直接看穿了愛得萊德心中所想,“我在這裏工作已經十五年了,所以論資歷和能力都足以和那些年輕醫生們穿不同顏色的衣服,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愛得萊德能聽出來布萊恩醫生話外的玩笑之意,便索性說點好聽的,“那我真是幸運,在人群中喊住了一位大角色。”

“哈哈哈,不敢當。”布萊恩的臉上露出了短暫的笑容。

等所有人都簽完了字,服務站的其中一位護士帶著他們朝塞德裏克所在的病房走去。

“來訪者名單裏有福吉的名字。”愛得萊德剛才在簽字時刻意掃了一眼名單上的名字。

“說明塞德裏克現在在魔法部的監視範圍內。”赫敏也察覺到了,她們小聲地同唐克斯交談著。

“這一趟也算有所收獲。”這或許是鳳凰社之前所忽略的地方,唐克斯警覺地看向四周,沒準在這些來來往往的人中,就有魔法部安排的眼線。

愛得萊德走在隊伍的最後,回頭看向了服務臺,她剛才近距離交流時瞥見了布萊恩醫生的胸牌——唐妮·布萊恩醫生,總覺得她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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